白虎之咒 1-3 (3冊合售)

免運77折☆宅配到府 ,一部交織愛情與冒險的奇幻旅程一系列男女老少均著迷的史詩般巨著
《白虎之咒:預言中的少女》印第安納瓊斯系列與《暮光之城》的綜合版一部交織愛情與冒險的奇幻旅程一系列男女老少均著迷的史詩般巨著 【內容簡介】你願孤注一擲,改變自己的命運嗎?父母在一場車禍中不幸喪生的孤兒凱西,高中畢業後,為了籌措上大學的經費,到了當地的馬戲團打工,她的工作包括照顧馬戲團裡的明星,一頭來自印度、全身散發出檀香的白虎帝嵐。白虎是非常特殊的老虎,他必然會受到自省能力極強的女子所吸引,這名女子擁有極高的韌性、洞悉善惡的能力,及克服各種危難的力量。凱西做夢也沒想到,她視為朋友、暱稱「阿嵐」的白虎竟有著神奇的身分與力量,而她更沒想到的是,平凡無奇的她竟是美麗女神杜爾迦所選中的女孩,這個暑假她將跟著這頭神祕的白虎,繞過半個地球,去破解一道三百年的印度魔咒。面對黑暗勢力、咒語的魔力和虛幻的神祕世界,凱西豁出一切,只為解開一則能永遠化解惡咒的古老預言。她沒想到的是,這趟冒險旅程所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力量與膽識,她還得打開她那封鎖已久的心,去感受、去相信……《白虎之咒:預言中的少女》是部史詩般的奇幻浪漫小說「白虎之咒」系列的第一部,揉合了冒險、歷史、愛情和魔幻的精彩故事元素,一個個如夢似幻的故事場景,帶我們進入古老的印度叢林,見識到古城奇稀金達的邪惡魔力,隨著故事角色接受一項項試煉與挑戰,絕對是令讀者屏息、意猶未盡的絕妙之作。本書特色今年夏天,一名少女即將踏上改變她整個生命的奇幻旅程上市不到兩天,即登上邦諾書店暢銷排行榜第一名!《紐約時報》《出版週刊》亞馬遜網路書店排行榜暢銷書電影版權已售出,書迷爭相建議飾演王子兄弟檔的理想人選一本J.K.羅琳會希望撰寫的故事!──《浪漫時代》強推素人作家柯琳.霍克透過亞馬遜網站自費出版「白虎之咒」系列的頭兩部作品,造成前所未有的轟動、讀者瘋狂熱烈的迴響,在Kindle的青少年暢銷排行上雄踞榜首達七週,並入圍二○一○年新一代獨立圖書獎青少年小說決選名單。如此驚人的成績促使美國出版集團Sterling納入旗下的子品牌Splinter,並且作為首推書,首刷25萬冊,重金砸下25萬美元宣傳費!果然不負期待,《白虎之咒:預言中的少女》上市不到兩天,即登上邦諾書店暢銷排行榜第一名,之後也陸續進入《紐約時報》、《出版週刊》及亞馬遜網路書店的暢銷排行榜。系列的第二部剛在美國六月上市,也立即登上《紐約時報》暢銷排行榜,出版社更乘勝追擊,邀請即將將《白虎之咒》搬上大螢幕的電影公司Ineffable Pictures製作人與作者及讀者三方即時對談,書迷們熱情的提供他們理想中的主角人選。而未曾曝光過內容的第三部,白虎迷們期待的程度有多熱烈,更是可想而知了。 【內文試閱】序 詛咒 囚徒精疲力竭,渾身毆傷,髒臭不堪地站著。他雙手綑在身前,卻挺直了腰桿,展現一身印度皇家的傲骨。捕捉他的羅克什坐在精刻的鎏金王座上,傲慢地看著他。高長的白柱如哨兵般地環伺屋子,布幔上連一絲叢林的微風都不肯來親近。囚徒唯一能夠聽到的,是羅克什手上的珠戒,不斷敲擊金座旁側的叩叩聲。羅克什向下俯望,兩眼瞇成輕蔑而得意的細縫。 犯人其實是印度穆珠拉因王國的王子,理論上,他的頭銜是「穆珠拉因王子及護主」,但他還是喜歡單純地視自己為父王的兒子。 羅克什是鄰近小國布里南的王侯,他擄走王子固然犯了大不韙,但更令這位囚徒震驚的,卻是坐在羅克什旁邊的葉蘇拜和他弟弟季山。葉蘇拜是王侯的女兒,也是王子的未婚妻。王子緊瞅著他們三人,但唯有羅克什敢回應他堅毅的目光。王子的護身符冷冷地貼在他的襯衫底下,但他卻全身怒火竄燒。 囚徒率先發話,他拼命忍住被出賣的憤怒。「你即將成為我的岳父了,為何還要如此對我……不友善?」 羅克什擠出一朵冷淡的笑容說:「親愛的王子,因為你有我想要的東西。」 「不管你要什麼,這麼做都不對。你我兩國不是即將結合了嗎?我所有的一切都可由你支配,你儘管開口即是,為什麼偏偏要這麼做?」 羅克什揉著下巴,眼睛放光。「計畫改變了,你老弟想娶我女兒為妻,他答應我,若幫他達成目標,就給我報酬。」 王子把注意力轉向葉蘇拜,她羞紅著臉,嫻靜而順從地低垂著頭。王子和葉蘇拜的聯姻,理應促進兩國間的和平。過去四個月,他遠赴國境邊陲監督戰事,把國家交給弟弟治理。 我猜季山要的不僅是王位而已。 犯人毫無畏懼地大步踏向前,對著羅克什喊道:「你把我們全騙了,你就像蜷身躲在籃子裡的眼鏡蛇,等著伺機攻擊。」 他看著自己的弟弟和未婚妻,「你們難道不明白嗎?你們這樣做等於放毒蛇出籠,現在我們都被咬了,他的毒液已流遍我們的血液,破壞了一切。」 羅克什嫌惡地高聲笑道:「如果你同意交出你的達門護身符,我還可能耳根子軟,放你一條生路。」 「生路?我還以為我們只是要交換新娘?」 「你的新郎資格只怕已被篡奪了,我剛才大概沒講清楚,葉蘇拜要嫁的人是你弟弟。」 王子咬緊牙根,只說:「你若殺我,父王的軍隊必將前來毀滅你。」 羅克什仰頭大笑,「他絕不致毀滅季山的新家,我們只要安撫你親愛的父親說,你死於不幸的意外就成了。」 羅克什撫著疏落的短鬚,聲明道:「當然了,就算我容許你活命,我也將會統治兩國。」羅克什笑了笑,「如果你敢反抗,我會強行取走你的護身符。」 季山朝羅克什靠過去,訥訥地抗議道:「我們不是說好了,我只把我哥帶到你這裡,你發過誓不殺他!只拿護身符而已。」 羅克什像蛇一樣,迅速出手抓住季山的手腕,「現在你該明白,老子想要什麼就拿什麼了,如果你想跟你老哥一樣當階下囚,我會很樂意配合。」 季山在椅子上不安地挪動,但緘默不語。 羅克什繼續說:「不想嗎?很好,我已修改了先前的安排。你老哥若不遵從我的意思,就甭想活命,而你也永遠娶不了我女兒,除非你也把你的護身符交給我。咱們的私約可以說毀就毀,我可以把葉蘇拜嫁給別人──嫁給我挑選的人。也許嫁給令她血冷的老蘇丹。你若想留在葉蘇拜身邊,就乖乖聽話。」 羅克什緊掐住季山的手腕,直到發出?的一聲,季山絲毫不敢還手。 季山曲著手指,緩緩轉動手腕,坐回座上,抬手摸著藏在自己襯衫下的刻石,與兄長四目相望,兩人有了默契。 兄弟倆的帳可以爾後再算,但羅克什的挑釁意味著戰爭,對兩人而言,國家的需求高於一切。 野心勃勃的羅克什粗脹著脖子,太陽穴高鼓,一對烏眼毒如蛇蠍。他用一對邪眼打量王子的臉,刺探計算著對方的弱點,最後按捺不住,暴怒地跳起來喊道:「好!」 羅克什從袍子裡拔出刀柄飾著珠寶的尖刀,粗魯地扯開王子原本雪白,如今卻髒污不堪的套裝袖子,將王子腕上的綁繩一扭,舉刀劃過他的臂膀。王子吃痛輕呼,鮮血登時從割深的刀口中滴在瓷磚地上。 羅克什從自己脖子上拔下一只木製符咒,放到王子臂下。鮮血從刀尖滴到符上,上面的刻圖立即發出豔紅的光芒,繼之射出一道極不自然的白光。 白光射向王子,凝成猙獰的爪子,穿入王子的胸膛,竄至他全身。王子雖然壯碩,卻不敵痛楚,他放聲嚎叫,整個身體突然陷入灼燙的烈焰裡,倒臥在地上。 他伸手想抱住自己,卻只能虛弱地抓著冰冷的白瓷磚。王子無助地望著葉蘇拜和弟弟合力攻向羅克什,羅克什粗暴地將他們推回去。葉蘇拜跌在地上,頭部重重撞到台子。王子知道弟弟就在旁邊,看著瀕臨將死、身體垂軟的葉蘇拜而哀慟欲絕。接著,王子除了痛楚之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7 叢林 卡車怎麼會不見了? 我衝到加油站,看著泥土路兩邊,什麼都沒有,沒有煙塵,沒有人,零! 也許司機把我忘了?也許他需要去拿點什麼,會再回來?也許卡車被偷了,司機還在附近?我知道這些可能性都不高,但至少讓我懷抱希望──就算只有一下子。 我走到加油站另一側,發現我的黑背包躺在塵土中,我衝過去撿起來查看,裡面所有東西似乎都還原封不動。 我突然聽到身後有聲音,猛然轉身,看到阿嵐坐在路邊搖著尾巴對我望,看起來就像一頭搖尾乞憐、希望被好心人收留的棄狗。 我喃喃說:「噢,慘了!這下可好了!卡當先生不是說,『絕對不會出差錯』嗎,哈!一定是司機放你出來,把卡車偷走。現在我該怎麼辦?」 我一個人又累又怕,突然想起媽媽的話:「好人有的時候也會遇到倒楣事」;「快樂的要訣就是,面對問題,盡力而為,並心懷感激」,以及她最愛講的一句,「生命給你苦瓜時,就燉個降火的苦瓜湯喝吧」。老媽自己在屢試屢敗,終於死心放棄生小孩後──沒想到我就出生了。她總說,你永遠猜不到生命的轉折處有什麼。 所以我專心想著正面的事。首先,我的衣服都還在,第二,我有旅遊文件,還有一個裝滿錢的袋子。那是好消息。壞消息當然就是,車子不見了,還有一頭野放在外的老虎!我決定首要之務,就是先把阿嵐穩住。我回店裡買了些肉乾和一條長索。 拎著新買的黃色螢光繩走到外面,想讓阿嵐配合一下,結果他跑開幾步,往叢林走。我只得跑過去追他。 比較合理的做法應該是回店裡借電話,打給卡當先生,請他派專家來捉阿嵐。可是在這種節骨眼上,我的腦子全打結了,我好擔心阿嵐,我自己雖然不怕他,但萬一別人一著慌,拿武器對付他呢?我還擔心萬一他跑掉了,不習慣自己狩獵的阿嵐,根本無法在叢林裡求生。我知道這樣做很不智,但我選擇跟著虎兒走。 我哀求說:「阿嵐,快回來呀!咱們得去找人幫忙!這裡不是你的保護區,來啦,我給你好東西吃!」我在空中揮著肉乾,但他還是自顧自地走著。我被卡當先生的背包和自己的行囊壓到快扁了,我可以跟上他的速度,但多餘的重量害我無法趕上他。 阿嵐並未跑得很快,但總是領先我幾步。說時遲哪時快,他突然撒開一大步,衝入叢林裡。我拼命追趕,背包重重地上下晃動,追了十五分鐘後,我已汗流滿面,衣服全黏在身上了。我拖著沈重如石的雙腿。 當我放慢速度,又哄著說:「阿嵐,求求你回來,我們得回城裡,天很快就要黑了。」 他不理我,開始在樹林間穿行,還不時停下來回頭看我。 每次我覺得快抓到他了,他就又加速往前跳開幾呎,害我只好再追。我覺得他在跟我玩遊戲,總是抓他不到。我又跟了十五分鐘,還是沒逮著他,我決定休息不追了。我知道自己離城鎮已遠,天光漸暗,我完全迷路了。 阿嵐一定發現我不再追了,因為他終於放緩步子,回過頭,一臉歉疚地回到我身邊。我怒目瞪著他。 「我就知道一停下來,你就會回頭。這下你開心了吧。」 我把繩索綁到他的項圈上,四處繞著,仔細研究每個方向,想找出自己的方位。 我們已深入叢林,在林間鑽進鑽出,還拐了無數次彎。我心灰意冷地發現,自己已經毫無半點方向感了。時值黃昏,頭上的濃蔭遮去了僅剩的一些陽光。我害怕極了,覺得涼意緩緩爬下背脊,令我四肢發寒,雞皮疙瘩豎起。 我緊張兮兮地把繩索纏在手上,低聲罵阿嵐說:「謝謝你啊,少爺!我現在在哪裡?在幹嘛?天知道我在印度哪個鬼地方,我陷在叢林裡,天又黑,還要伺候一隻綁了繩子的老虎!」 阿嵐靜靜坐到我身邊。 我驚惶失措了一分鐘,覺得叢林整個朝我壓來。所有遠處的聲響,都被恐懼放大,敲擊著我的理智。我想像被怪獸跟蹤,被他們用邪惡螢亮的眼睛盯著,正伺機撲擊。我抬起頭,看到在季風中怒湧的雲層,轉瞬間吞沒了新臨的夜空。一陣陰風自林間吹來,繞著我僵硬的身體。 片刻後,阿嵐站起來往前走,輕輕拉著渾身緊繃的我跟著他走。我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緊張憤怒地高笑幾聲,沒想到我竟會淪落到讓老虎在叢林裡帶路,不過讓我來帶路似乎也說不過去,我根本不知道身置何處。阿嵐繼續走在看不見的小徑上,拉著我跟在他身後。我已失去時間的概念了,但我猜,我們應該在林子裡走了一個小時,也許兩小時了。天色很黑,我又怕又渴。 我想起背包裡有卡當先生準備的水,便拉開拉鍊翻找水瓶。我的手摸到一個冰涼的金屬物,是手電筒!我打開手電筒,看到黑暗中的光束,心中稍感寬慰。 濃密的叢林在黑暗中妖氣沖天,倒不是說白天就不嚇人了,可是手電筒的微光根本照不遠,看起來反而更糟。薄月升空,頂上的密林不時篩進月光,阿嵐的皮毛在銀色的月光下閃閃發亮。 我望著前方,瞥著阿嵐在光影中移動時泛光的身軀。當月兒躲到雲層後,前方路徑上的阿嵐便整個消失不見了。我用手電筒照著他,看到底下的荊棘刮著他銀白的毛皮。阿嵐粗暴地用身體將荊棘推到一旁,彷彿在幫我開路。 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後,阿嵐終於把我帶到一棵大柚木旁的竹林邊了,他湊著鼻子在空中不知聞些什麼,然後走到草地邊躺下來。 「這表示咱們今晚要睡這兒嗎?」我發著牢騷卸下背包,「好極了,真的,你真會選地方,如果有附送薄荷巧克力的話,我一定會賞它四顆星。」 我先解開阿嵐項圈上的繩索,反正防止他逃跑已經沒有意義了,然後蹲下來拉開袋子拉鍊,抽出一件長袖襯衫綁到腰上,再拿出兩瓶水和三條活力餐條。我打開其中兩條拿給阿嵐。 阿嵐小心翼翼地從我手上叼過一條吞掉。 「老虎可以吃餐條嗎?你大概需要吃點更有蛋白質的東西吧,這邊唯一含蛋白質的就是我,不過你休想,本人難吃死了。」 他轉頭看我,彷彿很認真地考慮,然後很快又吞掉第二根餐條。我打開第三條自己慢慢啃食。之後我拉開另一個袋子的拉鍊,找出打火機,決定生火。沒想到我竟能用手電筒在附近找到不少薪柴。 我想起以前當女童軍時受的訓,生了一小堆火。頭兩次被風吹熄了,但第三次便燒了起來,還發出悅人的劈啪聲。 等火堆生得夠大之後,我在旁邊又放了些更大的木柴,以備稍後添加。我在背包裡找出一個塑膠袋,剝了一大片彎曲的樹皮,把木屑清掉,將塑膠袋襯到樹皮上,在裡頭倒了一瓶水,然後把這個臨時湊成的水碗拿給阿嵐喝,他把水全舔乾了,而且還一直舔著袋子,所以我又為他倒了一瓶水,他也很快喝完了。 我走回火堆邊,被一聲恐怖的嚎叫聲嚇了一大跳。阿嵐立即站起來,旋風般地衝出去,消失在黑暗裡。我聽到一聲低吼,緊接著是凶狠的咆哮,我心驚膽戰地注視著阿嵐消失的漆黑樹林,但他旋即又毫髮無傷地回來了,並開始在柚樹上摩擦身體。等蹭夠了,又移往下一棵樹,然後是另一棵樹,直到在四周每棵樹上都擦過後才停止。 「天啊,阿嵐,你一定很癢齁。」我任由他忙著磨蹭,自己把裝衣服的軟袋子拍鬆,拿來當枕頭,然後把長袖襯衫拉到頭上,拿出拼布被蓋在腿上。我雖然很不想把被子弄髒,但非保暖不可。我側過身把臉靠在手上,望著火堆,豆大的淚珠忍不住淌下臉頰。 我開始聆聽四周各種詭異的聲響,聽到?嚓響、哨聲、爆裂聲和劈啪聲,想像可怕的爬蟲鑽入頭髮,溜進我的襪子裡。我發著抖坐起來,把拼布被貼身塞緊,覆住全身,然後把自己包得像木乃伊一樣,又躺回地上。 感覺好多了,但我又開始想像有動物溜到身後,就在我打算翻身仰躺時,阿嵐躺到我身邊,用背抵住我的,然後開始發出呼嚕聲。 我心懷感激地擦掉臉上的淚水,聆聽阿嵐的貓呼聲逐漸轉為平穩的低息,不再聽到奇奇怪怪的暗夜聲了。我貼著阿嵐的背,沒想到自己竟能在叢林裡睡著。 刺眼的陽光射在我的眼皮上,我慢慢張開眼睛,一時間想不起自己在哪裡,我高舉著手想伸懶腰,結果背部因睡在硬地上被磨得痛死了,而且腿還被重重壓住。我垂眼一看,阿嵐緊閉著眼睛睡得正香,他的頭和一隻腳掌躺在我的腿上。 我低喊:「阿嵐,起來,我的腿麻了。」 他動都不動。 我坐起來輕輕推他的身體。「起來了,阿嵐,移一移啦!」 他輕吼一聲,還是不動。 「阿嵐!聽話!移一下!」我搖著腿用力推他。 他終於張開眼睛,打了個出全副牙齒露的大呵欠,然後滾到一側,鬆開我的腿。 我站起來抖抖被子,摺好塞入袋子裡,然後把灰燼踩熄,確定沒有東西在燒。 「順便告訴你,我最討厭露營了。」我大聲抱怨說,「我不喜歡這裡沒有廁所,在叢林裡走路時聽到的『大自然呼喚』,是我最討厭的,但你們老虎跟男人肯定比我們女生喜歡。」 我將空瓶子和包裝袋收入背包裡,最後拿起黃繩子。 阿嵐只是坐在那兒看著我,我自己無法帶路,只好認栽地把繩子收入袋內。 「好吧,阿嵐。我準備好了,今天咱們要往哪兒走?」 阿嵐轉身又鑽入叢林裡,在樹林和矮樹間穿繞,越過岩石和小溪。他似乎一點也不急,甚至隔一陣子便停下來休息,好像知道我需要喘口氣。太陽出來了,叢林裡變得非常溼熱,我脫掉長袖襯衫綁在腰上。 叢林裡綠意盎然,飄著刺鼻的香氣,跟奧瑞岡的森林差異很大。大型落葉樹疏落有致,枝條纖垂,橄欖綠的葉子也和我習慣看到的長青深綠樹葉不一樣。深灰色的樹皮摸上去極粗;裂縫處的樹皮掀開來,薄薄地剝落而下。 飛鼠在林間騰跳,我們常驚擾到正在吃草的鹿群,他們一聞到老虎的氣味,便快速跳開了。我看著阿嵐的反應,他根本不去理會。我注意到另一株個頭較小、枝幹也很像紙片的樹,但樹幹的裂縫滴出的是黏稠的樹脂。我扶著樹幹把鞋底的小石子拔掉,但接下來一個小時,都在努力清理手指上的黏糊。 好不容易才把樹脂清掉了。我們穿過一片特別密實的長草及竹林,一群顏色鮮麗的鳥被嚇得四處竄飛,我吃驚地往後一退,撞到另一棵有樹脂的樹,整個上臂沾得黏呼呼地。 阿嵐在一條小溪邊駐足,我拿出水瓶整罐喝完,背包變輕了真好,可是我很擔心水喝完後無處取水。我想我應該學阿嵐一樣喝溪水,但最好還是不要,因為我的身體沒有他強壯。 我坐到岩石上,翻出另一根餐條,吃掉一半,把另一半給阿嵐。我知道自己靠這些卡洛里就能活了,但阿嵐一定沒辦法,不久他就得去獵食了。 我打開卡當先生的背包,找出羅盤放進牛仔褲口袋。袋子裡還有錢、旅行文件、水瓶、急救箱、防蟲劑、一根蠟燭和一把摺刀,可是沒有手機,而我自己的手機也不見了。 奇怪,難道卡當先生已知道我會陷身叢林裡嗎?我想到卡車被偷前,那位站在車邊與卡當先生極為神似的人,忍不住懷疑,「他希望我在叢林裡迷路嗎?」 阿嵐晃到我身邊坐下來。 「不對。」我看著阿嵐的藍眼睛說,「沒道理嘛,他有什麼理由把我大老遠帶到印度,只為了讓我在叢林裡迷路?他不可能知道你會把我帶到這裡,或是我會跟著你走呀,而且他看起來也不像會騙人。」 阿嵐把眼光轉到地上,頗有罪惡感的模樣。 「我猜卡當先生是那種凡事未雨綢繆的童子軍吧。」 稍事休息後,阿嵐又站起來走幾步,然後轉身等我。我勉強離開岩石,嘀嘀咕咕地發著牢騷跟在他後面。我拿出防蟲液在四肢上猛噴,然後也對阿嵐噴了一些。看到他皺起鼻子,打了個全身抖動的大噴嚏時,我都快笑翻了。 「所以,阿嵐,咱們要去哪兒?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好想回文明世界哦,如果你能夠找到城鎮,我會很感恩的。」 他繼續帶我走在只有他看得見的路徑上,走了整個早上,直至下午。 我不時查看羅盤,發現我們正朝東走。我計算著我們走了多少里路時,阿嵐鑽進矮叢林裡,我跟了上去,發現矮叢的另一邊有一小片空地。 看到空地正中央有間小屋子,我鬆了一大口氣。屋子彎曲的屋頂是以藤條綁在一起,然後像毯子般披到頂上的。屋牆以粗纖編綑的竹片構成,隙縫處則以乾草泥土填補。 小屋四周是高約兩呎的石堆矮牆,石上長滿厚厚的青苔。小屋前方的牆上貼著薄薄的石板,板上漆著各種不明其意的符號和圖紋。屋子的入口極小,一般身材的人得彎腰才能進得去。一串衣服晾在風中翻飛,屋子側邊還闢了一小片茂盛的花園。 我們走近石牆,我正要跨過去時,阿嵐從我旁邊一躍而過。「阿嵐!你存心嚇死我嗎!先出個聲或什麼的行不行?」 我們走近小屋,我本想敲那扇小門,但又遲疑不決地看著阿嵐。「我們得先處理一下你的事。」我從背包裡拿出黃繩,走到院子旁的樹,阿嵐拖拖拉拉地走在後面,我要他再靠近些,等他終於夠近了,便把繩子穿過項圈,將另一頭綁到樹上。阿嵐一臉不高興。 「對不起啦,阿嵐,可是不綁不行啊,會嚇到人的。我答應你一定盡快回來。」 我正要朝小屋走,卻被後面一個沈穩的男聲止住,那聲音說:「真的有必要這樣嗎?」 我慢慢轉身,看到一名俊美的年輕人站在我身後。他看起來才二十出頭,比我高了一個頭,且身材精實,穿著寬鬆的白色棉服。他的長袖襯衫拉在褲頭外,釦子胡亂扣著,露出平滑結實的銅色胸膛。輕軟的長褲捲至腳踝,露出一對光腳。他烏亮的黑髮從臉上梳開,在頸背上微微捲著。 他的眼睛是最吸引我的,那是我家虎兒的眼眸,有著一樣美麗的深藍。 男人伸出手說:「哈囉,凱西,是我呀,阿嵐。」 8 解釋 男人伸著手,小心翼翼地朝我挨近,又重述一遍:「凱西,是我,阿嵐。」 他看起來並不嚇人,但我還是渾身發僵。我滿腦問號地伸出手,徒勞地想阻止他過來。「什麼?你剛才說什麼?」 他靠得太近了。男人將一雙手放在筋肉結實的胸口上,緩緩說道:「凱西,別跑,我就是老虎阿嵐。」 他翻開手,亮出阿嵐的項圈和纏在指上的黃繩。我看看他後面,白虎果然不見了。我退開幾步,拉開兩人的距離。男子看到我的動作,立即停在原地。我的膝背撞到石牆,只好停下來拼命眨眼,我還是沒聽懂他的話。 「阿嵐呢?我不明白,你是不是把他怎麼了?」 「沒有。我就是他。」 他又開始對我走來了,我搖著頭。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他。」 我想再退一步,結果差點翻過石牆,男子一個箭步衝上來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扶穩。 「妳還好嗎?」他客氣地問。 「不好!」他還抓著我,我看著他的手,想像那是一隻虎爪。 「凱西?」我抬頭看著他那對令人震懾的藍眼,「我是妳的虎兒啊。」 我低聲說:「不,不會的!怎麼可能,那怎麼可能?」 他沈穩的聲音令人心靜,「請進屋子裡吧,屋主此刻不在,妳可以坐下來放鬆一下,我會試著跟妳解釋一切。」 我震驚到沒有餘力爭辯,只好跟著他走向小屋。他緊扣住我的手指,似乎怕我跑回叢林裡。通常我不會跟著陌生人亂跑,可是他有種令我安心的特質。我相信他不會傷害我,就像我對虎兒的感受一樣。男子低頭穿門而入,進到小屋內,也將身後的我一起拉了進去。 那是一間單房小屋,屋角有張小床,側牆有扇小窗,屋中另一個角落擺著桌子和兩把椅子。拉開的簾子後,是座小小的浴缸。廚房裡只有一個水槽和抽水機、一個矮櫃,以及幾個擺放各式罐頭和香料的架子。頂上的天花板掛了幾串乾燥香草和植物,房裡飄滿了甜香。 男人要我坐到床上,然後自己靠在牆邊,靜靜地等我安頓下來。 我不再像起初時那般震驚了,我打起精神,開始評估現狀。他就是老虎阿嵐,我們互望了一會兒後,我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因為他們的眼睛一模一樣。 我覺得恐懼自體內消退,但很快被一種新的情緒取代:憤怒。我跟他相處這麼久,他竟然不跟我分享這個祕密,還故意帶我穿過叢林,害我以為自己在異地的荒野裡迷路。 我知道他絕對不會傷害我,他是一個……朋友,而我也信任他。可是他為什麼不信任我?他有太多機會可以告訴我這件事,但他並沒有那麼做。 我疑心重重地看著他,憤憤不平地問道:「那你究竟是什麼?是變成老虎的人,還是變成人的老虎?或者你跟狼人一樣?你若咬我,我也會變成老虎嗎?」 他歪著頭,一臉困惑,但他並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用一對虎眼瞅得我心慌意亂。 「呃,阿嵐?我想,我們討論這件事時,你若能稍微離我遠一點,我會比較自在。」 他嘆口氣,平心靜氣地走到角落,坐到椅子上,然後斜頂著椅子後腳,靠在牆上。「凱西,我會回答妳所有的問題,但妳要耐心點給我時間解釋。」 「好,你解釋啊。」 我趁他整理思緒時,打量他的長相。真難以相信這就是我家的老虎──我照顧的白虎竟然就是這名男子。 除了那對眼睛,此人長得一點也不虎頭虎腦。人家有豐滿的嘴唇、方正的下巴和貴族般的鼻子,跟我見過的男人都不一樣。我說不上來,但他就是有某種文化的底蘊,散發著自信、力量與高貴。 此人雖赤足簡裝,仍不損其威儀。就算他長得不帥──偏偏他帥到不行──我還是會深受吸引。也許是因為他的虎性吧,對我來說,老虎總是散發帝王的貴氣,能吸引我的注意。他是頭漂亮的老虎,也是個好看的人。 我信任我的虎兒,可是我能信任這個男人嗎?我坐在搖搖擺擺的床沿上,審慎地打量他,臉上顯然寫滿疑慮。男人很有耐性,任我肆無忌憚地評量他,甚至覺得有趣,彷彿他能看透我的想法。 我終於打破沈寂說:「嗯,說吧,阿嵐,我正在聽。」 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梁,把手插入絲亮的黑髮中,用一種迷死人的方式把頭髮撥亂。 他將手放回腿上,用一對睫毛濃密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唉,凱西,該從何說起呢?我有好多事得告訴妳,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的聲音沈靜優雅而親切,令我神迷。他的英文說得極好,只有淡淡的聲腔。他的聲音柔滑──是那種會讓女生大發春夢的聲音。我將自己拉回現實,發現他正用一對深藍色的眼睛望著我。 我們之間有種很真實的聯繫,我不清楚那是單純的吸引或是其他東西。他的出現令人不安,我試圖轉開眼睛,讓自己鎮定下來,最後只好絞著手,盯著自己那對緊張地敲著竹地板的腳。等我抬頭看他的臉時,發現他正勾著嘴角偷笑,而且還抬起一邊眉毛。 我虛弱地清清喉嚨,「對不起,你剛才說什麼?」 「安安靜靜地坐著聽我說話有那麼困難嗎?」 「不難,只是你害我非常緊張。」 「以前妳跟我在一起並不會緊張啊。」 「哼,你長得跟以前又不一樣,你不能期望我現在跟以前一樣。」 「凱西,妳放輕鬆,我絕不會傷害妳的。」 「好吧,我坐在手上,這樣好點了嗎?」 他仰頭大笑。 哇咧,他連笑聲都很悅耳欸。 「保持不動是變成老虎後我得學會的一件事。老虎必須長期間安靜不動,這需要很大耐性,妳想聽解釋,也得需要一點耐心。」 他伸展壯碩的肩頭,抬手拉住一條掛在鉤子上的圍裙綁繩,不自覺地扭著繩子說:「我得講快點,我每天變成人的時間只有幾分鐘而已──精確點說,每天二十四小時只有二十四分鐘的時間──因為我很快又會變回老虎,所以得善用與妳在一起的時間。妳能讓我借用這幾分鐘嗎?」 我深深吸口氣,「好,我想聽你的解釋,請繼續說。」 「記得卡當先生說過帝嵐王子的故事嗎?」 「是的,我記得,等一等,你是說──?」 「那故事大半都是真的,我就是他所說的帝嵐。我是穆珠拉因帝國的王子,我弟弟季山和未婚妻確實背叛了我,但故事結尾是虛構的。我沒有被殺,雖然許多人都以為是那樣。舍弟與我受到詛咒,變成老虎,數百年來,卡當先生忠心不二地為我們保守祕密,請別責怪他將妳帶到這裡,這都是我的錯。是這樣的,我……需要妳,凱西。」 我的嘴巴突然發乾,我向前傾著身體,已快從床沿掉下來了。我迅速清了清喉嚨,在床上重新坐定,希望他沒注意到。 「呃,你需要我是什麼意思?」 「卡當先生和我相信,妳是唯一能破解魔咒的人,妳不是已讓我重新獲得自由了嗎?」 「可是又不是我放你走的,你的自由是卡當先生買來的。」 「不,直到妳出現,卡當先生才有辦法買下我。我被捕後,便無法再變回人形或獲取自由了,除非遇到某件特殊的事,或者應該說,除非出現某個特殊的人。那位特殊的人就是妳。」 他將圍裙的帶子纏在手上,接著又將帶子鬆開。我的眼神移回他的臉龐,他已將臉轉向窗戶,看來平靜而祥和,但我能感知那隱匿不現的悲傷。陽光穿過窗口,窗簾在微風中搖曳,在他臉上映出舞動的光影。 我支支吾吾地說:「好吧,你需要我做什麼?我該做些什麼?」 他回頭看著我繼續說道:「我們到這小屋是有理由的,屋裡住了一位薩滿教的僧人,他可以跟妳解釋,妳在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除非我們能找到妳,並把妳帶到這裡,否則僧人什麼都不願多講。連我都不知道為何妳會雀屏中選。僧人堅持須單獨跟我們談談,所以卡當先生才會離開。」 阿嵐靠向前,「妳能陪我留在這裡等僧人回來,至少聽聽他怎麼說嗎?如果聽完後,妳決定離開回家,卡當先生會幫妳安排的。」 我望著地板,「帝嵐──」 「請叫我阿嵐。」 我臉一紅,看著他說:「好吧,阿嵐,你的解釋實在讓我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英俊的臉上五味雜陳。 我算老幾啊,竟然拒絕這位大帥哥──我是說,這隻老虎。我嘆口氣,「好吧,我會等著見你那位僧人,不過我又熱又餓,渾身是汗,累得要命,我得好好泡個澡,還有,老實說,我不確定能夠信任你,還有,我再也受不了在叢林裡過夜了。」 他鬆口大氣,對我露出陽光穿雲般的笑容,令我心中充滿了幸福的金光。我好想閉上眼,沐浴在暖陽中。 「謝謝妳,」他說,「很抱歉這段旅程讓妳這麼不舒服,卡當先生和我為了要不要帶妳進入叢林而爭執不下,他認為我們應該告訴妳實情,但我不確定妳願不願意來,我覺得妳若能跟我多相處一點時間,就能更信任我,我也將用自己的方式來顯示自己的身分。妳在卡車邊看到我們時,我們就是在吵這件事。」 「原來那就是你啊!你應該告訴我實話呀,卡當先生是對的,這樣可以省去在叢林裡跋涉,直接開車到這兒就成啦。」 他嘆口氣,「不行,我們橫豎都得穿過叢林,因為車子沒辦法開入深山老林內,住在這裡的高僧也比較喜歡那樣。」 我交疊著手喃喃說:「你還是應該早點告訴我。」 他絞著圍裙的帶子說:「妳知道嗎,餐風宿露其實沒那麼糟,你可以仰望星空,而且在經過燠熱的一天後,能有涼風吹著皮毛,聞到清甜的芳草,以及……」他看著我的眼,「妳的髮香。」 我臉紅了,咕噥說:「嗯,幸好有人喜歡。」 他得意地笑了笑,「我就很喜歡。」 我腦裡閃過一個畫面,想像這名男子在叢林裡挨到我身邊,把頭枕在我腿上,我輕撫著他的頭髮……我決定專心應付眼前的事。 「嗯,聽好了,阿嵐,你別改變話題。我很不開心你們把我騙到此地,卡當先生在馬戲團時就應該告訴我了。」 他搖搖頭,「我們不認為妳會相信他的話。他找藉口說要去老虎保育區,才把妳帶來印度,我們覺得等妳到了這裡,我變成人形後,再把事情說個清楚,會比較好。」 我坦承說:「也許你們是對的,如果你在那邊就變成人,我想我大概就不會來了。」 「妳為什麼要來?」 「我想……想跟你多相處一段時間,我指的是老虎,我會很想念他的,我是指你啦。」我又臉紅了。 他露出勾斜的笑容,「我也會想念妳。」 我扭著自己的襯衫衣緣。 阿嵐錯讀我的心緒,急道:「凱西,我真的很抱歉騙了妳,如果能有別的辦法──」 我抬起頭,他垂首的樣子讓我想起虎兒,對他的不滿與不自在也全都煙消霧散了。本能告訴我,我應該相信他,幫助他。吸引我親近虎兒的強烈情感,在面對這名男子時,更強烈地牽動著我,我好同情他的遭遇。 我輕聲問道:「你什麼時候會變回老虎?」 「快了。」 「會痛嗎?」 「不像以前那麼痛了。」 「你變成老虎時,能聽得懂我的話嗎?我還能跟你說話嗎?」 「可以,我還是能聽能懂。」 我深吸一口氣,「好吧,我陪你留下來等僧人回來,不過我還是有很多問題想問你。」 「我知道,我會盡量回答,但妳得等明天我能跟妳說話時再問,我們今晚可以住這裡,僧人大概黃昏時會回來。」 「阿嵐?」 「什麼?」 「我好怕叢林,也好怕這件事。」 他鬆開圍裙帶子,直視我的眼睛說:「我知道。」 「阿嵐?」 「什麼?」 「不要……不要離開我好嗎?」 他臉上登時一柔,勾出一朵誠懇的笑容,「不可能的,我不會的。」 我也報以微笑,這時他臉色一暗,抓緊拳頭,咬起下巴。我看到他渾身一顫,椅子向前一跌,阿嵐趴倒在地。我站起來伸出手,卻驚見他的身體蛻變成我所熟知的虎兒阿嵐。虎兒抖抖身子,然後向我伸出的手走過來,用他的頭輕輕擦著。 《白虎之咒2: 尋找風的聖物》與飢餓遊戲、夜之屋排列紐約時報三大系列小說淒美動人、刺激冒險、令人屏息的結局大逆轉「白虎之咒」第二集 【內容簡介】假如你真的愛我,就別再吻我。阿嵐被俘,凱西和季山必須聯手對抗羅克什朝夕相處讓兩人的關係異常緊張。究竟,凱西情歸何處?榮獲家長評選金牌獎(Parents’ Choice Awards)邦諾書店強力推薦那已經超過激情與慾念了,他的吻充滿渴求與愛,並含概了承諾與誓約,甜蜜溫柔與危險刺激並濟。阿嵐擄獲了我,佔據了我。他像捕獲獵物的老虎般箝住我,令我無處遁逃。我是他的,阿嵐讓我非常清楚這點。我從不曾像此刻這般篤定,我們彼此相屬。你願付出多少,讓心愛的人獲得自由?凱西回到老家奧瑞岡,極力想忘掉遠方的戀人。她用學業、新朋友,甚至約會來填滿時間,心思卻不時飄回遙遠的叢林、波光粼粼的瀑布和白虎湛藍的雙眼上。凱西的理智要她放下一切,但她的情感卻不容許她遺忘。不久,印度再次對凱西發出呼喚,愛情越洋追尋而來。凱西被捲土重來的邪惡勢力追殺,在紛擾的危難中,被迫與阿嵐狂放不羈的弟弟季山共赴印度尋寶,展開命運的探尋之旅。阿嵐的性命懸繫於二人之手--凱西的真心亦然。 【內容試閱】17 幽靈之門 我哆嗦著將防寒手套往手腕上拉。第一天我們幾乎爬了一整天山,最後在擋風的石堆邊紮營。停下腳時,我感恩不已地卸下背包,伸伸腰。 我在附近拾薪生火,等吃完黃金果招待的熱飯後,我衣衫完整地鑽進特大號的睡袋裡。 季山把頭塞進袋口,也跟著我爬進來。剛開始感覺怪怪的,但過了一小時後,我真慶幸有他溫暖的絨毛,讓我不再發顫。我累壞了,雖然狂風呼號,但還是睡著了。 翌日一早,我讓黃金果弄了溫熱的楓糖漿麥片粥加紅糖,和熱騰騰的熱巧克力當早餐。季山想維持虎形保暖,所以我問他要吃一大盤山產,還是一大碗我剛才吃的麥片粥和牛奶。他先吃了肉,後來也吃了麥片粥和牛奶,幾下子就舔得光光了。我把東西捲妥收進袋裡,然後出發上路。 接下來四天,我們有了固定作息。季山帶路,我負責用黃金果備飯及生火,夜裡則一起在呼嘯的狂風中,以一人一虎的方式窩在大睡袋裡。登山非常艱辛,若不是季山跟卡當先生嚴加訓練,只怕我還爬不來。 登山時雖不至於難到要動用攀登工具,但也不像在公園裡散步。我們攀得越高,呼吸便越困難,因為氧氣變薄了,我們得不時停下來喝東西休息。 第五天我們攀到了雪線。即使在夏日,艾佛勒斯山還是有雪,因此從大老遠便能輕易地看見季山。一頭在白雪上游移的黑獸,實在太醒目了,幸好他大概是山上最大型的動物之一,若是個頭小一點,搞不好會有其他動物追獵。 不知這裡有沒有北極熊?不對,北極熊住在北極,嗯,說不定這邊有其他的熊或山獅。大腳獸?雪人?《紅鼻馴鹿魯道夫》裡的雪怪叫什麼來著?對了,叫班寶。我笑咪咪地想像小木偶季山攻擊班寶的模樣,忍不住哼起電影裡的曲子。 我循著季山的足印走,也開始留意其他的獸跡,每次在雪上看到小動物的足印,便試著去辨識。有些顯然是鳥的足印,其他的可能是兔子或小型嚙齒動物。我沒看到任何大的足跡,又漸漸玩膩了,便放鬆心情跟著季山,隨意地胡思亂想。 樹林漸稀,岩石漸密,雪積甚深,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了。我開始緊張了,沒料到尋找幽靈之門如此地曠日費時。 第七天,我們遇到大熊。 以前季山也曾暫時離開半小時,去找柴火和紮營的地點,我則循著他的行跡攀行。季山很快便會嗅著折回來找我,從不離開我超過半小時以上。 我慢慢踩著他的虎印往前走時,聽到身後傳來低吼,我想是季山折回來了,想引我注意,便轉過身。我步子一僵,驚駭地倒抽口氣。一頭大棕熊正大步向我衝來作勢攻擊,圓呼呼的熊耳後貼著頭,張嘴露著一口利齒,迅速地朝我逼近。熊的速度比我快多了。 我放聲尖叫。 大熊在五英尺外停住,蹬起後腿,再次對我咆哮,利爪在空中亂舞。大熊粗亂的絨毛被雪打溼了,牠用長鼻後的小黑眼評估我的反擊能力,同時顫著下顎,拉起嘴邊的皮毛,露出利牙,欲將我碎屍萬段。 我當即倒臥,想起登山者荒野求生的故事。聽說被熊攻擊時,最好的辦法就是躺到地上,把自己蜷成胎兒狀裝死。 我曲成人球,用手護住頭部。大熊四腳著地的上下跳了一會兒,用腳爪重重壓著雪,想逗我挪動,以便攻擊。大熊攻向我的背包,扯下外層袋子,我聽見布塊的撕裂聲。 我聞到近在咫尺的熊毛上泛著腥臭的溼草及湖水味,牠暖熱的呼氣中飄著淡淡的魚腥。我嗚嗚哀鳴,稍稍滾動。大熊咬住背包,前爪壓住我大腿後側,將我制住,力氣大到我覺得腿骨快斷了。 我若是在硬地上,也許腿早斷了,幸好那力道只是將我往雪裡推得更深而已。我不清楚大熊是在捍衛自己的領土,或想把我當午餐吃,反正小命不保了。 就在這時,我聽見季山的虎嘯。大熊抬起頭吼回去,護住掌裡的食物。牠轉頭面對黑虎,勁道重達六百磅的利爪順著我的大腿後側一耙,掃過另一隻腳的小腿肚,登時將我撕得皮開肉綻,痛到猛抽氣。幸好大熊無意將我撕爛,只算是小摸一下而已,意思是──嘿,我待會兒再回來,甜心。老子得先解決掉踢館的傢伙,然後再回來吃妳,不過我很快就會回來。 我雙腿灼痛,淚水直淌,卻死命吞聲隱忍。季山在大熊四周繞了一會兒,然後往前一撲,咬住大熊前腿,大熊則攻擊黑虎的背部。我趁著兩獸相鬥,瞄了一下自己的雙腿。我無法整個轉頭去查看傷口,但雪堆已被湧出的鮮血,染成了駭人的殷紅。 大熊蹬立放聲狂吼,然後四腳著地向前奔近兩步,再站起來。季山在大熊攻擊距離外繞著半圈,大熊用前爪對季山揮擊了兩三次,似乎想將他嚇退。 季山逼向前,大熊便撲上去了,季山人立相迎,一虎一熊撞在一起,大熊抱住季山身體,撕抓他的背部,讓我對「熊抱」一詞有了新解。兩獸凶惡地相互撕咬,大熊死命咬住季山的耳朵,幾乎將耳朵扯下來。季山扭著頭想避開,結果雙雙失衡倒地,一大團棕球疊著黑影,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我終於恢復清醒,想到自己本身就有武器。我怎會那麼笨啊,之前的訓練不是白費了嗎?季山此時正繞著惡熊打轉,想轉移牠注意,並耗盡牠體力。我趁著兩者之間拉開距離,抬手發出一小道雷光,正中大熊的鼻子。力道雖不足以傷害大熊,卻已能將牠從食物旁趕開了。大熊吃痛哀叫,嚇得大步竄逃。 季山立即化成人形,過來評估我的腿傷。他卸下我的背包,快手快腳地穿上冬衣,然後彎身檢查我的腿。雪上的血已經結凍了,季山將T恤撕成兩半,纏緊我的大腿和小腿肚。 「如果會痛,請原諒我。我得把妳抱開,血的氣味可能會把熊引回來。」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我,動作雖然輕柔,我的腿還是痛到不行。我出聲大叫,忍不住扭著身體。我咬緊牙關,把臉埋在他胸口,然後就不醒人事了。 我不確定自己是睡著還是昏過去了,反正都無所謂。醒時,我趴躺在溫暖的火堆邊,季山正仔細地檢查我的傷勢。他又撕了另一件襯衫,用黃金果調製的怪味熱飲,小心地幫我清理雙腿。 我抽口氣說:「好刺!那是什麼東西?」 「是一種消炎止痛,幫助凝血的草藥。」 「好臭哦,裡面有什麼?」 「肉桂、紫錐花、大蒜、白毛茛、西洋蓍草和其他一些我不知英文怎麼說的東西。」 「好痛!」 「我可以想像,妳得縫幾針。」 我痛得猛抽氣,只好開始問他一些問題,讓自己分神。季山清洗我的小腿時,我抽著氣問:「你怎麼……你怎麼會做這種藥?」 「我參加過很多戰役,懂得一些療法,疼痛很快就會減輕的,凱兒。」 「你以前治療過傷口嗎?」我抽口氣說。 「是的。」 我嗚咽道:「你可以……跟我說一說嗎?這樣才能讓我把心思放在別的事上。」 「好吧。」他把布浸到藥裡,開始清理我的小腿。「卡當帶著我跟他的精銳步兵攔截一批盜匪。」 「是像羅賓漢那樣的盜匪嗎?」 「誰是羅賓漢?」 「一個劫富濟貧的傢伙。」 「不,他們是凶手,專事搶奪車隊、強姦婦女,而且一個活口不留。他們在某個貿易頻繁地區,十分惡名昭彰,但快速累積的財富又吸引更多人加入,人數已多到令人憂心了。我正在受戰術訓練,跟卡當學習擬定戰略及打游擊戰的方法。」 「你當時多大?」 「十六歲。」 「唉唷!」 「對不起。」 「沒關係,」我呻吟道:「請繼續說。」 「我們將一大批匪徒困在山洞裡,想設法將他們趕山來,結果卻受到攻擊。原來匪徒挖了祕密出口,摸回自己的巢穴,反將我們圍住。他們偷偷摸摸地攻佔了我們的崗哨。我軍英勇抗敵,雖擊敗了匪徒,但幾位最驍勇的戰士也因此殉職,還有許多人受到重創。我的手脫臼了,卡當幫我接了回去,兩人攜手救助同袍。 「我就是在那時學會驗傷分類的。我們幾個還能動的,跟著醫生幫忙照顧傷兵,醫師教了我一些草藥的治療功能。家母也算是中醫,她有間花房,裡頭種滿各種植物,有些可用做藥物。那次戰役後,每次我去參戰,就會隨身攜帶藥袋,伺機救人。」 「我現在覺得好些了,腫脹稍減,那你呢?你的傷口會痛嗎?」 「我已經痊癒了。」 「真不公平。」我嫉妒地說。 他輕聲答道:「可以的話,我寧可跟妳交換,凱兒。」說完繼續小心地幫我清洗、拿細布包紮大腿和小腿,然後用卡當先生放在急救箱裡的繃帶幫我固定。季山給了我兩片阿斯匹靈,然後扶住我的頭,餵我喝水。 「血已經止了,只是有個傷口很深,滿讓我擔心的。我們今晚休息,明天再打道回府。我得揹妳走,凱兒,我想妳沒辦法走路了,因為傷口可能會裂掉,又開始滲血。」 「可是季山──」 「妳先別擔心,休息一會兒,明早看妳覺得如何再說。」 我伸手搭住他的手,「季山?」 他轉頭用一對金眼盯著我,評估我是否還在痛,「怎麼了?」 「謝謝你照顧我。」 他握緊我的手說:「我只希望我能再照顧得更好些,睡吧。」 我時睡時醒。季山在火裡添柴時我醒了,不知他去哪裡弄來的乾柴,但我沒力氣多問。他將浸泡傷口用的藥鍋放在火邊溫著,我趴在溫暖的睡袋裡,迷迷糊糊地望著舔在鍋底的火焰。空中盡是草藥味,我半睡半醒。 我想我一定是睡著了,因為我夢見了阿嵐。他被綁在柱子上,兩手捆在頭頂。我貼著牆,站在另一根柱子後,羅克什看不到我。他用另一種語言說話,鞭子握在手裡揮擊著。阿嵐張眼看到我,雖然四肢和肌肉都沒牽動,眼神卻十分激動,他兩眼發亮,四周浮現細細的皺紋。我對他微笑,走近一步,阿嵐輕輕搖頭,我聽見揮鞭聲,登時僵住。 阿嵐痛得抽氣,我從藏身處尖叫著衝出來攻擊羅克什,他嚇了一跳,我抓住鞭子,卻奪不下來。羅克什太壯了,此舉無異於以卵擊石,我奮力掙扎,羅克什認出我,登時大喜過望。 烏眼賊亮的羅克什抓住我雙手,扭到我頭頂上,然後用鞭子抽了我腿後三下,我痛得哇哇大叫,此時身後傳來怒吼,引開了羅克什的注意。我抓住他的襯衫,用指尖去抓他咽喉及胸口。他用力搖著我。 「凱西!凱西!醒醒!」 我被驚醒了,「季山?」 「妳又做夢了。」 跟我一起擠在睡袋裡的季山,輕柔地將我的手指從他衣衫上拔開。 我看到他的胸口咽喉出現好幾道恐怖的血痕,我撫著其中一道說:「噢,季山,真對不起,很痛嗎?」 「沒事,我們講話當時,傷口已經在癒合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又夢見羅克什了,我……我不要回去,季山,我想繼續走,繼續尋找幽靈之門。阿嵐在受苦,我知道的。」 我難過地哭了起來,一來因為腿痛,二來因為旅途的壓力,但主要還是因為知道阿嵐受到折磨。季山挪過來抱住我。 「噓,凱西,不會有事的。」 「你又知道了,說不定在我們找到那個愚蠢的幽靈之門前,羅克什就把阿嵐殺掉了。」我放聲痛哭,季山揉著我的背。 「記得嗎,杜爾迦說她會照顧阿嵐,妳別忘了。」 我哭說:「我知道,可是──」 「妳的安全比找到幽靈之門更重要,這點阿嵐一定也會同意。」 我含淚笑說:「也許吧,可是──」 「沒有可是,我們得折回去,凱兒,等妳傷好了,我們再回來試一遍,同意嗎?」 「好吧。」 「很好。阿嵐……阿嵐很好運,能得到像妳這樣的女孩的心,凱西。」 我側身看他,燃動的火焰在他煩亂的金眼中映舞。 我觸著他已癒合的頸子柔聲說:「我的運氣也很好,生命中能遇見你們幾位這麼棒的男生。」 他將我的手舉到唇邊,吻住我的手指。「他不會希望妳為他受苦,妳知道吧。」 「他也不會希望由你來安慰我。」 季山聽了咧嘴一笑,「沒錯,絕對不會。」 「可是你的確安慰到我了,謝謝你在這兒陪我。」 「反正我也不想去別的地方。睡一下吧,小貓咪。」 他將我拉近貼在他胸口上。躺在季山的臂彎裡好舒服啊,我因此有些罪惡感,但很快便平靜地睡著了。 接下來兩天的路程不得不縮短。我試著自己走,但實在太痛了,季山只好揹我。我們慢慢往山下折回,不時停下來休息,並留下最後一個小時,讓季山能紮營並照顧我。我的傷口大多已癒合,但最深的一道卻開始潰爛化膿了。 傷口四周的皮膚變得紅腫發熱,顯然在惡化。我開始發燒,季山焦急起來,抱怨一天只能走六個小時路。他絞盡腦汁,用盡各種草藥,可惜黃金果生不出抗生素。 暴風雪來襲,我迷迷糊糊地知道季山揹著我穿越冰雪。我因為四體不勤,特別怕冷,就這麼昏昏醒醒地挨著凍,不知過了幾天。我想過芳寧洛也許能像在奇稀金達一樣治療我,但她一直沒動靜。我知道蛇不喜寒天,或許她知道我雖然境況悽慘,但還不至於去見閻王。 我們在暴風雪裡迷了路,不知是折回去卡當先生那邊,還是繼續往幽靈之門前進。季山怕我睡著,邊走邊陪我說話。他說什麼我大多不記得了,但他教我如何在荒野求生,還說我們務必保暖、吃東西並保持水分。這三點他都做得很好。當我們收工休息時,他會先用睡袋將我包好,然後爬進來躺到我身邊,用虎身為我保暖,讓黃金果將兩人餵飽。 我生病後胃口盡失,季山逼著我吃,但我身子很弱,因高燒而忽冷忽熱。季山必須常常變回人形為我蓋睡袋,因為我發燒時,老是把睡袋脫開。 我變得非常虛弱,不是望著天空發呆,就是看著不停述說各種事物的季山。我記得他談到布須曼人的米,因為非常噁心。季山說有一次他們深入敵區作戰,只剩他一人倖存,必須設法求生。他說當時根本找不到食物,只好吃布須曼人的米,結果那根本不是米,而是白蟻的蛹。 我輕吟回應,卻睏到無力說話。我好想問他,當時怎會知道有澳洲的布須曼人,可是我沒法講話。季山低頭憂心地看著我,用兜帽蓋住我的臉,以免飄雪落在臉上。 季山靠過來低聲說:「我保證一定救妳脫險,凱西,我不會讓妳死掉的。」 死掉?有誰說過要死嗎?我根本不打算死,可是我沒辦法告訴季山,我的嘴像結凍了。我不能死,我得找到另外三項聖物,解救兩隻虎兒,我得從羅克什手裡救出阿嵐,我得把大學念完,我得……我睡著了。 我夢見自己用手指畫著冰冷的窗子,我剛剛畫好一顆心,在中間寫上阿嵐與凱西的字,而且還畫了第二顆心,寫著季山與……這時就被人搖醒了。 「凱兒,凱兒!我還以為我們是往回走,可是我們好像找到幽靈之門了呀!」 我從帽兜往外望,抬頭看著紫灰色的天空,冰冷的雨雪痛擊著我們,我得瞇起眼,才能看到季山指的是什麼。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裡,聳立著兩根電話亭大小的木柱,柱子上纏著像長索的東西,如風箏尾般地在暴風中劇烈翻飛。一串五顏六色的旗子高低不一地綁在兩邊柱子上,有些繩索綁到了對面的柱子上,有的綁到地上的環釦,有的則在風中亂舞。 我舔舔嘴唇,悄聲說:「你確定嗎?」 幸好季山的虎耳極靈,他貼到我耳邊,在狂風中吼道:「也有可能是紀念碑或游牧民族設立的紀念物,不過這柱子看起來不太一樣,我想檢查一下。」 我虛弱地點點頭,他把包在睡袋裡的我放到其中一根柱子下。季山為了讓我保暖,一直這樣扛著我。我睡得很沈,季山叫醒我時,我也不確定過了多久。 「就是這裡了,凱西,我找到一個手印,現在我們是要穿過門,還是要折回去?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回去,稍後再回來。」 我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摸著季山的臉頰,試圖說話。狂風似乎把我的話從唇邊撕吞掉了,幸好季山都聽見了。我說:「不行……我們只怕沒法……再找到它了……太難找了。宏海上師說……我們得證實自己的……信念,這是……一種試煉……我們……非試試……不可。」 「可是凱兒──」 「帶我……去……手印那邊。」 他望著我,眼中天人交戰。季山伸出手,用手套刷開我臉上的雪片。 我抓住他的手,對風中喃喃說道:「要相信。」 他重重嘆口氣,把手臂滑到我身下,將我抱到木柱邊。「在這裡,左邊柱子的藍布下。」 我看到手印後試著脫下手套,季山用單手撐住我全身的重量,拿另一隻手幫我脫下手套,放進自己口袋裡。接著他拉起我的手,按到木柱上冰冷的刻印裡。此時近看,我發現原來木柱上布滿了錯綜複雜的雕刻,只是有一部分被白雪遮去了。我若身體好些,應該會樂於一一細看,但此刻沒有季山,我連站都站不直。 我的手一直按著木柱,卻了無動靜。我想聚集腹中的雷火,讓手發光,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季山……我……辦……不到,我太……冷……冷了。」我好想哭。 季山脫下自己的手套、夾克和夾克底下的襯衫,將我冰凍的手直接貼在他袒裸的胸膛,並用一隻暖手蓋住我的手背。他的胸口好燙。季山用他的熱臉貼住我冰涼的面頰,並用手心搓揉我的手背好幾分鐘。他一邊說話,我卻聽不懂他說什麼。他挪動身體幫我擋風,我差點在他溫暖的懷裡睡著。最後季山終於稍稍抽開身說:「這樣好多了,現在再試試看。」 他幫我調整手的角度,我感到一絲星火般的暖意,便努力催生,那能量來得緩慢而溫吞,但慢慢增聚到終於讓手印放光了。木柱開始搖撼發光,我的眼睛跟著產生異樣,視線蒙上一片綠光,彷彿戴上綠色太陽眼鏡。手上的光變成了豔橘色,從柱子上竄過布條,射到另一根柱子上。 大地震搖,我們被一團暖氣圍住。我身子一軟,手脫開了,整個人跌在季山懷裡,他再次將我抱起。一小團靜電在兩根柱子間凝聚且逐漸擴大,五顏六色在電團中奔竄,一開始模糊而難以辨識,但那些色塊越擴越大,並開始聚焦,我聽見轟的一聲,整幅景象便成形了。 我看到綠色的草原和暖黃的太陽,成群的牛羊在茂盛的夏林底下覓草。我可以從我們所站之處聞到花香,感覺臉上的暖陽,雖然冬天的雨雪依然落在我臉上。季山向前踏出一步,接又是一步。他抱著我踏入這片暖洋洋的天堂裡。我頹軟地把頭靠到他臂上,聆聽漸歇的風雪。寒氣漸退漸遠,然後啵的一聲消失了。就在那時,我昏了過去。 《白虎之咒 3: 勇闖五洋巨龍》愛上我,有那麼困難嗎? 【內容簡介】阿嵐忘掉所有關於凱西的一切,甚至下意識地討厭她,與她任何的碰觸都會使他疼痛不已,究竟是為了什麼?劇力萬鈞、過癮至極的「白虎之咒」系列第三集我望著一片明亮的藍色水潭,表面上波平浪靜,深處卻湍流不止,載滿了我無可觸及的思緒與回憶。我無法看透那對藍眼,也無法從他心海的深潭中,拉回自己所熟悉的那名男子。我看不到他。要經歷過多少的考驗,才能尋得真愛?在對抗邪惡的羅克什後,凱西面臨了新的難關:她深愛的阿嵐重傷甦醒後,竟然不記得她了。三人在繼續尋寶,與五頭狡詐的惡龍纏鬥的過程中,阿嵐和季山再次為奪取凱西的芳心起了爭執──令凱西遭逢前所未有的困惑與無所適從。《白虎之咒》系列第三集是部緊張刺激的海上愛情冒險故事,有龍群、海怪、巨鯊、風度翩翩的騎士、神奇的武器,和吊足了胃口的三角戀情。在充滿危難、魔法與愛情的第三部曲中,凱西和兩位虎王子,不論在破解魔咒之路上,或者情感道路上,都面臨了更大的考驗與危機。 【內容試閱】序 血 返回孟買的大廈辦公室後,羅克什在厚重的玻璃門後,極力控制血管中流燒的狂怒。在拜賈族的營區裡,沒有一件事情按原計畫進行,連村民都出乎意料地地背叛他。羅克什雖然抓到白虎王子帝嵐,也從女孩身上奪走重要的達門護身符,卻並未完成最初的志業。 羅克什重重吐息,平抑心中的怒火,他以指輕敲下唇,思忖先前打鬥的情形。對方擁有奇特的兵器,手下們發現,那些兵器與杜爾迦女神有關,且對方使了魔力,那絕非拜賈族的雕蟲小術所能比擬。 魔法是一種工具,唯悟性高的人才得窺其堂奧。追求魔法者少,能駕馭魔法者更是?毛麟角。羅克什能操縱巫術,他打算用它追求更高的權勢,別人當他是惡魔,但他根本不相信善惡──只相信權力。羅克什無論如何都要掌權。 為什麼會是杜爾迦?或許女神在冥冥中指引他們吧。 羅克什不信善惡,也不相信有神,信仰是一種控制眾人的方便法,讓人們變成無腦的奴才,不去發揮該有的智能。信眾只會坐在家中哭泣祈禱,降伏在永遠不會出現的神明之前。 聰明人用自己的雙手掌控事物。羅克什深深蹙眉,想起脫逃的女孩。女孩一定覺得逃掉的人是他,羅克什雖派遣援兵過去,但那些白痴竟都空手而歸。指揮中心已被搗毀,攝影機和錄影帶不翼而飛了,拜賈族、老虎和女孩亦不見蹤影,簡直是……惱死人了。 鈴聲響起,羅克什的助手走入房中,羅克什聽他結巴地解釋找到植入王子身上的追蹤器,男人攤開顫抖的手,將敲碎的殘片放到桌上。羅克什一語不發地拿起碎晶片,運起護身符的魔力,將晶片和渾身哆嗦的助手一起拋出六十樓高的窗外。羅克什聽著助手尖嚎著一層層往下墜,就在他即將摔落地面時,羅克什喃喃念咒,地面便裂開一個洞,將助手活生生埋掉。 處理完這件鳥事後,羅克什從口袋掏出得來不易的戰利品。風從破窗中灌進來,太陽攀在熱鬧的城市上空,映照著剛剛得手的第四片護身符。再過不久,他就能找齊所有破片,完成懸念多年的大夢了。羅克什知道完整的護身符能使他變得更卓絕……強大……無懈可擊。他故意把好戲留在最後,但現在該好好享受。 享受勝利的滋味了。 羅克什興奮不已地將第四片護身符拼到其他珍貴的符片上。 可是卻拼不攏。 他將破片轉了又扭,還抬高邊緣,符片就是湊不上去。怎麼會這樣?明明是在營地裡,從女孩脖子上搶下來的,這跟兩次在幻象中看到的護身符是同一片哪。 羅克什心一沉,咬牙切齒地捏碎可恨的假護身符,細屑從他緊握的拳縫間流洩而出,羅克什身上每個細胞都激憤難當,藍色的火光在指間閃動彈射。 怒氣一波波襲上心頭,羅克什氣到渾身發脹,無處可洩,只能死握住拳頭,硬生生吞忍。死丫頭!她騙我! 羅克什氣鼓著太陽穴,思忖凱西.海斯這個人,她讓他想起幾世紀前的另一名女子──黛絲琴,雙虎的母親。那女人可夠嗆了,羅克什回憶著──不像他的老婆。他老婆為他產下女兒葉蘇拜後就被他宰了,他要的是兒子,一個繼位者。我兒子和我本可統治世界的。 弄璋不成而極度失望的羅克什想出了一個計策──殺害羅札朗,強娶黛絲琴。馴服這名悍妻的過程,必然樂趣無窮。 然而黛絲琴早已歸為塵土了,幸好雙虎為他帶來了凱西。這女孩超乎羅克什的預期,遠遠超過。羅克什的狂怒漸漸轉化成別的情緒,那情緒在他心中慢慢翻攪,凝聚成思緒,最後像潰瘍的膿包般爆開來,形成一股邪惡瘋狂的欲念。 凱西跟黛絲琴一樣擁有可佩的勇氣,他打算從羅札朗的兒子們身邊奪走凱西,一定會很有意思。羅克什突然覺得心癢難搔,好想再次撫觸她柔嫩的肌膚。若能將刀子貼到她的皮上,不知有多麼好玩。想到這裡,羅克什忍不住摸著破掉的窗玻璃邊緣。說不定他會讓雙虎活命,以享受此事對他們造成的痛苦。就這麼辦吧,把兩位王子關進籠子裡,逼他們看我如何征服那女孩。這將是人間至樂啊,尤其經過這次事件之後。 好久啊,我等待太久了。 想到戰爭尚未結束,羅克什才勉強冷靜下來。不找到凱西,誓不罷手。羅克什的手下已在印度四處搜尋,監視各地的杜爾迦廟,以及所有海陸空交通要站了。他絕不善罷干休,他會再次出擊的,畢竟對方只是個女孩。 就快了,想到能再次撫觸凱西,羅克什便渾身發顫,他幾乎能感知到她。不知道凱西的尖叫聲聽來如何。羅克什很訝異擄獲女孩的欲念,竟比奪取護身符還強,那股想擁有她的狂念磨得他手指發癢。不久他就會抓到女孩,蒐齊護身符了,不過等抓到她後,一定得耐住性子,我的缺點就是太急躁了。 羅克什扭著指上的戒子,或許他不該對雙虎輕敵,這是他們第一次造成這麼大麻煩。不過老虎並非印度唯一的獵食者,羅克什自己也非省油之燈,他就像默默穿水,殺人於無形的鯊魚。 羅克什發出獰笑,鯊魚是令人敬佩的超級獵食者,是海中之王。動物界的獵食是天性使然,而人類的殺戮卻出於選擇──選擇將反對者粉身碎骨,把敵人生吞活剝。人類選擇獵食,或淪為被獵。 羅克什很久前便決定站到食物鏈的頂端了,如今僅剩一個家族和一名年輕女孩妨礙他的大計。既已在水中聞到她的血味了,任何人都逃不過我的掌心。 羅克什若有所思地撫著鬍子,幻想在她身邊環游,水色渾濁,他們絕對看不到他正在迫近。 19 綠龍的狩獵 我們在一座大島附近泊船,溫暖的沙灘拓至視線之外,島上遠處密密麻麻長著各種植樹。五彩的鳥群在頂上飛掠,這座五色繽紛的熱鬧島嶼,比霧氣籠罩的藍龍島溫暖多了,我們清楚地聽見猴群的尖啼與鳥兒的啁鳴。 阿嵐很快加入大夥,將武器放到桌上。他走過來站到我身邊。 季山說:「聽,你們聽到了沒?」 「聽到什麼?」我問。 阿嵐搭著我的手說:「噓。」他傾頭閉眼。 我也豎耳聆聽,但只聽到飛禽走獸之音。 阿嵐終於張眼說:「你覺得是貓,黑豹,還是花豹?」 季山搖頭說:「不對。是獅群嗎?」 「應該不是。」 我除了猴子叫,什麼也聽不見。「聽起來是什麼樣子?」我問。 「像尖叫,而不是吼聲。」阿嵐解釋道:「我以前聽過……在動物園裡。」他閉眼再次聆聽。「美洲虎,是美洲虎。」 「美洲虎長什麼樣子?」季山問。 「看起來像花豹,但體形更大更凶悍。美洲虎很聰明,精於算計,咬合力道極強,它們不鬧著玩,一咬就要穿碎頭骨。」 「我以前從沒聽過。」季山說。 「你不會聽說的,因為印度沒有,是從南美來的。」阿嵐接道。 三人開始配戴武器時,妮莉曼和卡當先生也來了。 卡當先生問:「你們打算穿越叢林嗎?」 「是的。」阿嵐邊答邊幫我把亂顫的金箭綁穩。「我們坐船過去,然後穿越叢林進入……那裡。」他對我指出一段跟其樹叢看來毫無二致的林子,堅稱那邊的地形比較好走。 卡當先生跟隨我們一起走到船底,「若需要支援,請凱西小姐發掌即可。」 「好。」說完季山跳上船對我伸手。 卡當先生打開船庫,將小船放入水中,等一切就位,阿嵐躍下船側,伶俐無比地落到我身邊。季山啟動引擎,掌舵調船航往海灘,船首自水面揚起時,我差點摔倒,阿嵐伸手扶我,卻被我推開,反手抱住季山的腰。我回首時,阿嵐正不悅地瞪著我。 一抵達島岸,阿嵐便跳下船,將船拉到灘上。我的腳才碰到沙灘,便聽到腦中傳來粗啞的聲音,只見樹群搖晃,像歷經一場小地震。 來者何人? 喧鬧的叢林突然靜止下來,三人環聚四顧,尋找聲音出處,卻無所獲。 你們是誰?那聲音問道。 我朗聲說:「我們是前來尋求幫助的旅人,我們得找到你的兄弟和七寶塔,找到杜爾迦的項鍊。」 巨龍的笑聲有如兩顆大石相撞,嚇得鳥群往島嶼彼端竄飛。 妳打算怎麼幫我,小女生? 「你對我們有何要求?」我小心翼翼地問。 噢,並……不多,我只想要一點娛樂,我在島上十分寂寞,或許妳能為我提供一些……樂子。 「怎麼個娛樂法?」 何不……來場比賽? 季山問道:「巨龍,你究竟在哪裡?」 你看不見我嗎?我離你們很近。 「看不見。」季山回道。 巨龍嘲弄地冷哼,那你們一定不會是我的對手,也許我根本不該跟你們玩。 「在那裡。」阿嵐低聲說:「在那棵樹上。」 他指向上方,我定睛看著一片顫抖的密葉,再一細瞧,便看出有隻眨動的金眼了。 啊,不錯嘛,終於找到我了。 樹巨烈抖動,一大根枝子斷落,緩緩向我們移下。巨龍的偽裝技術無懈可擊,棕色的頭部長著像漂流木的瘤節,嘴鼻長若生著利齒的鱷魚,下樹時,兩隻金眼不停對我眨動,龍頭背後出兩根龍角,有些地方的青苔似乎剝離了,掛在角上。 巨龍蛇般的長軀與他的兄弟神似,但生了金爪,龍鱗像綠葉般層層疊疊,棕色的鬍鬚和鬃毛自頭上垂下,宛若濃密的棕色玉米穗,柔軟的鬃毛如馬鬃般沿背漸稀而下,最後化成一道長長的尾鬚。綠龍比其他兄弟嬌小,但一從樹上下來,身體便開始變大,若伸開來,也許有遊艇的兩倍長。我被綠龍的聲音嚇了一跳。 我們應先按規矩來,正式相互介紹一下。我叫綠龍,是土龍,我知道你們已見過我兩位兄弟,星龍與海龍了。我若肯幫忙,你們也會見到我另外兩位兄弟,不過我先警告你們,他們不像我這麼與人為善,長得也沒有我帥。綠龍咯咯笑了起來。 我好奇地踏近一步,「我還以為你們是五大洋的龍。」 金眼朝我眨動。妳膽子好大,我們出生於五大洋,我生於溫暖的印度洋,藍龍生於南海,龍君是太平洋。你們還沒見過金龍和白龍,前者生於大西洋,後者在寒冷的北極海域出生。我雖生於海裡,卻掌管大地及所有陸上發生的事。 「你們的父母是誰?」 綠龍對我噴口熱氣,妳的膽子有點太大了,親愛的,我們開始比賽吧,或者你們想折回去? 「我們會跟你比賽。」季山說。 巨龍咂著嘴說,好極了,任何比賽贏家都得獲得獎賞。 綠龍揚頭凝望季山的雙眼,然後依樣對待阿嵐。 「你在做什麼?」我問。 讀心。別擔憂,小女孩,我只是在讀他們的心念而已。綠龍輕哼一聲,仰天狂笑道,這會是我千年來,最精彩、最過癮的一場比賽!綠龍繼續咯咯笑著。 「什麼事那麼好笑。」我說。 因為他們兩個都想要同樣的獎品。 「同樣的獎品?」 綠龍扭身將我跟兩兄弟隔絕開來,是的,跟我來吧,親愛的。 「什麼?才不要!」 噢,妳非來不可,比賽一開始,就得比出輸贏。 綠龍伸出金爪扣住我的腰拎起,我拼命掙扎,巨龍卻作勢騰空。 「等一等!你在幹什麼?你不可以這麼做!我們連比賽規則都還不曉得!」 兩兄弟向我搶來,綠龍在沙上噴出一道烈火,阻去他們的追勢。我在他爪中奮力掙扎,腰部卻被利爪掐得死緊。 別再掙扎了,小女孩,我們可不希望獎品受損。 「獎品?什麼意思?」 綠龍嘆口氣,往空中踢飛,對兩兄弟噴出更烈的火柱,將他們圈住,但不至燒傷。 季山拿起飛輪喊道:「放她下來,綠龍,否則我們宰掉你。」 阿嵐拔出三叉戟將手柄一轉,讓尖刺變長,準備射出。「我們也是不死之身,綠龍,我們一定會拿下你,安全救出她。」 綠龍低頭對阿嵐嘶聲說,老子要的就是這個,虎兒。 季山對著盤空而上的巨龍吼道:「立刻放她下來!」 阿嵐躍出火圈,扔下三叉戟,化成白虎,三兩步攀上一棵高樹,在細窄的枝子上奔躍追近。他高吼著對巨龍揮爪。 綠龍全然不將他放在眼裡,他垂頭面對白虎,但虎兒仍無法夠著他的鼻子。阿嵐變回人形吊在樹上看著我,我可以感受到他的焦急。他觸不著我,完全一籌莫展。 阿嵐神色一凜,面露凶光地對土龍說:「你若敢動她半根汗毛,我發誓一定抓到你,將你碎屍萬段。你自己小心點,綠龍。」 綠龍睨著眼,陰毒地笑道,好呀,這場比賽太令人期待了,既然你堅持要先知道比賽規則,我就告訴你吧……你們就是比賽。我要進場一場狩獵,你們得變成老虎,路上會有陷阱和其他怪物等著你們。如果你們能在我射殺或捕獲你們之前抵達城堡,就能繼續玩第二回合,否則,老子的壁爐邊就會多出兩張非常華麗的虎皮。 「如果我們進行到第二回合呢?」 你們若擊敗我,雖然可能性極低,比賽內容便會改變。你們得設法穿過迷宮,抵達城堡。放下你的飛輪,否則老子將這女孩開腸剖肚。 我倒抽口氣,低頭看到季山正揚著飛輪,攀在樹底。他垂下手,巨龍如風向標地打著轉,我被旋得頭昏眼花。巨龍盯著兩兄弟繼續說,等你們進入迷宮後,武器再還給你們,這階段是最古老的比賽,參賽者有一位白武士、一名黑武士、一頭龍和一位公主。你們得穿越迷宮,攀上城壁,然後屠掉惡龍──也就是本人在下我,勝利者可獲得佳人。 「我還以為你是不死之身。」阿嵐說。 噢,我是呀,不過你若能在被燒成灰前,使出致命的一擊,就算你贏了。 「若是你贏呢?」 若是我贏,女孩就是我的了。綠龍邪惡地笑著,輕輕掐緊我。 我痛到抽氣,兩兄弟發出厲吼。 阿嵐堅毅地緩緩說道:「我們會按你的方式比賽,綠龍,但是別忘了,你加諸她身上的傷害,無論何其微淺,我都會百倍還諸於你。」 巨龍在空來回游動,欣賞地看著阿嵐說,我很久沒遇到這麼強悍的對手了,祝你們好運,比賽開始! 一股旋風掃過,所有武器一閃,登時消失,兩人痛苦地唧哼著被迫化成虎形。黑虎望著我高吼一聲,竄入林間,白虎攀在樹上目送我,直至再也見不到彼此。 巨龍攀高後進入林中,以驚人的速度游竄於巨樹間,偶爾伸爪將過於貼近的大樹推開,在樹幹上留下差參的深痕。我發著抖,他一定會像切豆腐一樣地撕碎阿嵐和季山。 「你要帶我去哪兒?」 當然是去城堡。 綠龍往高空疾騰,害我差點吐出來,無力追問。這島嶼比我原先想的大多了,直徑約五英哩長。不久我們便離開樹林,掠過沙灘,來到海面上了。另一座較小的島嶼出現了,旁邊亦是綠樹環繞,小島中央有座以深綠色石塊?成的高堡。 至少二十英尺高的深色樹籬,環伺著被雲霧包攏的高堡,形成一大片迷宮。我頹喪地發現城堡並無階梯,亦無門扉,唯一的通路就是凌空而降。虎兒們得從外面攀爬,而我則像長髮公主一樣地被困在堡裡,只是少了長髮。 巨龍直飛城堡頂端的高塔,用利爪扣住平坦的屋頂滑降,最後才將我放下。巨龍周邊的空氣旋繞發出閃光,然後碰地一聲,綠龍的人形便出現在我面前了。他白膚棕髮,十分俊美,卻令人膽寒,他的眼睛此時偏向淡褐,不再是金黃的了。此人穿著老式卡其獵裝、烏亮的長靴,腋下甚至夾了一頂遮陽帽。 「不公平。」我罵道,「他們怎會知道樹籬和城堡根本不在同一座島上?」 「他們最後總會知道的。」他拉起我的手肘,用淡淡的聲腔說:「來吧,親愛的,讓我為妳導覽妳的住處。」 「你怎麼會操俄國腔?」 他大笑:「難道妳不知道,斯拉夫人是世上最厲害的獵人嗎?我們龍族可以幻化成任何想要的形體,我選擇用最公平的方式狩獵,效仿從前狩獵仍為公平競技時,偉大獵人的獵遊方式。只有少數英勇的獵人,才敢讓自己與獵物曝露在同樣的風險裡,憑藉技術與巧智獲勝,而非依靠武器。今天,我要向他們致敬。」 綠龍的弱點顯然就是狂傲,或許我能善加利用。我一臉認真地說:「是唷,你的風險真高,好個勇敢壯舉。」 綠龍困惑地停下來問:「這話什麼意思?」 「你若想效法偉大的獵人,就應該像人類一樣打獵。我的意思是,你不會打算用神龍的感官來幫你吧?神龍強大的速度、視力和聽力,會讓你佔盡優勢。」 「噢……對哦。我想我可以撇開這些能力,像凡人一樣地打獵。」他繼續帶我深入城堡,走下一道旋梯。 「這樣比賽就會更刺激好玩了,是嗎?」我故作天真地問。 「是啊,是啊!一點都沒錯!就這麼辦,我要像凡人一樣狩獵。」 我搭住他的手臂,佯裝憂心地說:「可是這樣你有可能會很危險欸,老虎很厲害的。」 「哈!我不會有危險,老子第一個小時就能贏。」 「但你一定會忍不住使出神力,我不怪你,老虎只要撲向你的咽喉,你就會忍不住將他宰掉了。我能諒解,空有一身本領卻壓抑不用,實在太強人所難了。」 「我不需要神力,只須憑智慧和技巧就能贏了。」 「反正你隨時可以後悔,所以還是很安全。」 「我才不擔心安危的問題!好吧,為了向妳證實,我們再加一條規則!」 「什麼規則?」 「狩獵時我若使出任何神力,就算老虎贏。」 「哇!你真是豪氣干雲!可惜我只能困在此地,無法觀戰。」 「是啊,真可惜。」他若有所思地說,「嗯,我對妳網開一面,讓妳觀賽吧。」 「你是說,你要帶我同行?」 「然後冒著在比賽結束前,讓他們把妳偷走的風險?別鬧了,小女孩,妳得留在塔裡。我會叫魔鏡讓妳觀看狩獵過程。妳想看時,只要走到鏡子前表示想看就行了。妳請自便,親愛的,食物和飲料每天都會放在窗台上,比賽結束前,妳都得待在這兒。」 他興高彩烈地往樓梯走,沈重的木門在他身後關上鎖住了,我等再也聽不見綠龍的聲音後,抬手瞄向木門。零動靜,我走到窗邊射出火焰,雷心掌再度失效。 我頹坐在小床的粗織被上,無計可施。 「鏡子,讓我看看狩獵吧。」 魔鏡登時轉黑,映出島嶼的鳥瞰景象,綠龍的身影自水面飛掠,然後落到沙灘上化成人形。他攜著一把舊式長筒來福槍和一袋火藥走入叢林──甚至拎了一罐水壺。我由衷希望他能守諾,以凡人之力狩獵。 【名人推薦】《白虎之咒》的愛情與精彩歷險,令我沈醉不已,害我在短短幾頁中,忍不住跟著歡笑、尖叫、緊張地咬指甲。簡言之,太好看了!──《暗夜天使》系列作者貝卡.費茲派翠克強力推薦媒體推薦《白虎之咒》的愛情與精彩歷險,令我沈醉不已,害我在短短幾頁中,忍不住跟著歡笑、尖叫、緊張地咬指甲。簡言之,太好看了!──貝卡.費茲派翠克(Becca Fitzpatrick),《暗夜天使》系列作者這是我讀過最棒的作品之一,精彩絕倫,從頭緊張刺激到尾,本書包融了動作、歷史、詩文、愛情、魔法──所有你會想看的元素。J. K. 羅琳也會想寫出這種充滿熱情與驚悚,令人捨不得放下的作品。這部傳奇小說一定會成為暢銷書。──《浪漫時代》柯琳.霍克的首部小說包含了一切元素:奇情、幻想、冒險與歷史。──《今日美國》《白虎之咒:預言中的少女》是奇幻浪漫小說系列的精彩首部曲,令讀者意猶未盡。雖然本書與《暮光之城》及《哈利波特》系列一樣,主要針對青少年──但故事與人物卻能吸引各年齡層的讀者。故事包含一切──幻想、愛情、神祕與不斷的歷險……書中人物與場景精彩動人,令人從頭到尾聚神拜讀。這是一本神奇的小說,你會跟凱西一樣,不確定何為真,何為自己的幻想。──《大紀元》原本以電子書形式自費出版,霍克的第一部小說揉合了《暮光之城》、《法櫃奇兵》和童話故事……這部充滿純愛的精彩故事,讓讀者愛不釋卷。──《書單》一部機巧而活力無限的浪漫冒險故事……主角的歷險,連大導演史匹柏都不得不讚賞……充滿危險、刺激、情節與愛情的冒險小說。──《科克斯書評》渴望浪漫愛情、白馬王子和三角戀情的年輕女性切莫錯過,有很多動作和吻戲唷。──《Clarion雜誌》我從沒想過,老虎也能當浪漫小說的主角,然而柯琳.霍克《白虎之咒》中的帝嵐和季山兩兄弟,真是很棒的男主角。──MTV.com霍克的首部青少年魔幻小說,於二○○九自行出版,極富想像力……──《出版週刊》霍克擅長融會各種細節,讓讀者充分了解故事的場景……《暮光之城》的粉絲一定會喜歡這部奇幻曲折的愛情故事。──《圖書館月刊》一套魅力無限的小說系列!──書評網站RebeccasRead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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